星空体育全站app熟悉的陌生人从陌生到熟悉,不难理解。但有不少人因为种种原因,与自己爱的人日渐疏远、陌生,比如父亲、母亲、爱人,甚至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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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——之前王悦来探望父亲时,他总是在观看航空纪录片或是翻阅某些军事类杂志。紧接着,父亲会收起杂志,询问他的近况。最后他会端出一杯泡好的热茶,和王悦聊聊儿时的琐事再送他离开。这种情况已持续了5年。
可这次探望,父亲却表现得完全不同。推开门时,王悦看到父亲正匆忙地把一个大纸箱搬入客厅,交谈时他也明显心不在焉。起疑心的王悦出门后等待了一会儿,听到父亲说着“发动机”“跃迁”“宇宙飞船”……
回到自己家中的王悦决定暂时抛开疑虑,继续工作。他是一名3D造影师,负责戴上头盔进入元宇宙世界,为客户绘制出独特的立体影像。这是个新兴且充满潜力的职业,王悦自己也很满意,但他在选择该专业时却遭到了父亲的强烈反对。高考结束时的王悦将精心挑选的元宇宙相关专业资料拿到父亲面前,却被其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:“希望你能选个实体专业,比如机械工程,这也是我做了一辈子的事业。你这些专业太过虚无了。”
或许是因为觉得父亲在母亲离世后独自抚养自己长大过于辛苦,又或许是因为做惯了好孩子,王悦最终还是听了父亲的话。大学毕业后,他进入工厂工作4年后,因压力过大选择了离职,自学元宇宙相关专业并重新就业。这期间他与父亲爆发了无数次争吵,像是连绵不断的细雨。
“我要自己一个人住。”细雨停止那天,王悦拿着录用合同用冷峻的嗓音同父亲说。后者只是点了点头,并未像高考结束后那次摘下自己的眼镜。
回忆终止,王悦也登出了元宇宙,躺在床上消化回忆与思索今天的疑惑。他通过搜索得知有些公司通过售卖伪造国家大型工程“月球旅行”的假船票来欺骗钱财。难道父亲也落入了此类圈套中?应该直截了当地问他,还是……
辗转反侧的王悦最终还是没有撕破那层纸的决心:“爸是工程师,高级知识分子,年轻时还参与过国产战斗机的研发,怎么会落入这种低级圈套?还是不问为好。”
本以为事情会这样结束,可几天后的一则消费讯息却“证实”了他的疑虑。通知来自“亲子付”——那是他经父亲同意后办理的银行特殊业务,父亲的任何大额消费他都会收到通知。
看到数万元的账单后,王悦火急火燎地冲进父亲的家门。门被打开,父亲戴着眼镜的双眼藏着一丝窘迫,这不常见的情绪更让王悦确定了自己的猜测。
房间内放着一只被打开的箱子,箱子里摆着王悦再熟悉不过的物件:元宇宙头盔与配套的运行设备。箱子旁边的沙发上还摆放着一套早已安装完毕的简易设备,看样子已经被用过好几次。
“元、元宇宙吗,你最晓得这个了。”父亲摸了摸自己的眼镜,回答有些支吾,“我在电视上看到我们国家的探测器登陆巴尔德星。这些年来,国家的飞行器越来越先进,看得我这把老骨头心痒痒,就想自己造一个。可肯定没法真造,思来想去就买了个头盔。没想到越造越起劲,简易设备没法铺设细节,我就下单了台高级设备。”
“而且,我想着造好后拿给,不,是发给你看,也算我的道歉礼物。你选专业时,是我的执拗改变了你的决定。我总是想,如果你能在大学时就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专业,或许现在能取得更好的成绩……现在的我明白人是要与时俱进的,很多机械设计也开始运用元宇宙模型进行物理模拟。我知道可能太晚了,但,悦悦,我就是想向你说声‘对不起’,再送你一艘我造的宇宙飞船。”
“不晚的,爸。”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父亲微微颤抖的手,王悦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父亲,“对您冷淡也是我的不对。从现在开始,我们一起造一艘属于我们的宇宙飞船。”
王悦搬回了父亲的家中。他们一起进入虚拟世界,打造属于父子二人的飞船。王悦惊讶地发现父亲在元宇宙造物上很有天赋,这可能得益于他身为工程师的严谨与细节把控。最终,他们一起制造出了独一无二的宇宙飞船。这艘飞船有着流线片巨大的太阳能帆板所环绕——这是还在实验中的低能耗跨恒星旅行技术。
制作结束后,王悦悄悄地将飞船模型投给了3D设计比赛。当数字藏品奖杯与可取用的点数被发送到两人的账户后,王悦摘下头盔,冲进父亲的房间,为他亲手戴上了最新款的、可以随时进入元宇宙的3D眼镜。
父亲摇晃着起身,一坐到了地上。王悦赶忙上前将他扶起,这才想起来。3D眼镜还未研发出老花镜的功能——看来新事物也有改进的空间呀。
我有时候在想,是什么织成了现在的我?我经历的,我观察的,似乎种种从前,皆成今我。不可否认人是群居动物,是社会性的。或者换句稍显俗套的话来说,那就是“没有人是一座孤岛”。
我的老家正是一座岛,准确地说是一片沙洲。它不似武汉的鹦鹉洲,或者长沙的橘子洲,以诗名闻名天下。同是长江蜿蜒而过,它却那么普通,连名字也是——江心洲,长江中心的沙洲。只是在我心里,它却如世外桃源一般,填满了我的整个儿时时光,如同细沙填水。
四面环水,沙洲上最不缺的就是干净的水源,大概也称得上是鱼米之乡。从小生活在水边,自然也喜欢水,就像我一直觉得水是有味道的。江河湖海,都有各自的味道,哪怕是没有名字的田间小溪,我也能闻出它的独特气味。小时候的回忆总是离不开夜晚的池塘、小溪,微小的萤火虫反射着点点星光,如画布上的泼墨点染。农村的夜晚是静谧的,静到蛙声、蟋蟀声都能清晰分辨,交响乐似的,“听取蛙声一片”,静能显动,颇为有趣。从夜晚到凌晨,早上的菜市场便是另一番光景,我的鱼摊在菜市场的最末尾。到处是小贩的叫卖声,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,我只是坐着静静地看他们,静而不动,也觉得十分有趣,所谓的人间烟火正要在此地探寻才可。
菜市场里也是有气味的,鱼腥味当属其中最难抹掉的,旁人不喜,我却觉得亲切,当然也是因为我自己就是卖鱼的。说是卖鱼,不过是陪着妈妈看摊位罢了。早上人来人往的菜市场,人们总要来我们的鱼摊看一看,顾客挑鱼,我来抓鱼,所以总还能搭把手。
抓鱼对小时候的我来说就像玩游戏一样,没人来的时候,我也爱拨弄一下盆里的水,吓一吓它们。我逗鱼,顾客则喜欢逗我,小小的我在菜市场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有时候我抓鱼,打秤的时候,顾客总开玩笑让我别把秤杆的刻线看错了,缺了斤两,可是要来找我麻烦的,或者吓唬我说秤砣该砸脚了,小心。我总是笑呵呵的,心里想着这对我来说简直像人饿了会吃饭一样简单——我可是有跟妈妈专门学过打秤的。久而久之,这个菜市场便成为我的游乐场,人和鱼都是我的玩伴,而我是小小的卖鱼郎。哪怕如今再回去,菜市场已经重新规划,变了模样,但是里面的鱼腥气倒是一点也没少,依旧那么熟悉,倒像是小时候留下来的,以至于我看到卖鱼的摊位,也总觉得亲切。
除了闹哄哄的菜市场,小时候最吸引我的还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去小九华寺烧香。那时候的我并不能懂为什么要起来那么早坐船去江对岸,爬那高高的山,一步一个石阶的,就为了去烧一炷早香。我只当是去玩了,小孩子总是喜欢凑热闹的。更何况庙里的香火味,也是我喜欢的,像水的气味一样,闻着让人安心凝神。
虽然去得早,但总有更早的,每一层石阶周围到处都是人,有摊贩,有游人,但更多的却是沿阶乞讨的。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妇人,下巴边上有着很大的瘤子,深褐色的,呈不规则的形状。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,眼睛滴溜溜地转着,睫毛忽闪忽闪的。比起那些个大人,这个小孩我倒觉得亲切得很,眉清目秀,看着让人欢喜。我会拿出自己卖鱼攒的零花钱,开始一步一石阶地散上去。可惜我不是一个懂得规划的人,兜里的一块、五毛,很快就散完了,只剩下许多一毛钱,然而越往上走却越是碰到一些看起来更可怜的乞讨者,心中觉得亏待了他们似的。就这样,一直到我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,干干净净,石阶路也走了大半了,虽不觉得累,但是心里却沉重得很。步步石阶,人人皆有所求,那天的我大概只求自己能多些零钱,能够把后面没散够的亏欠补上吧,只盼真的有神仙,也该让他们都生活得好些。自那之后似乎再也没去过小九华山,只怕年少时的愿望没能实现,不去看大概总还是能骗骗自己,心存希望的。人与人,究竟怎样牵绊。
“无尽的远方,无数的人们,都与我有关。”也许人和人就是这样,匆匆别过,曾经相逢相识,熟悉之后终归陌路。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叹自古有之,只是总不免心中挂念,纠缠百结。远方和人们,总有一条暗线隐伏着,陌生熟悉,总是联系在一起。从前种种,皆织成如今的我,我的身上有着曾经他们熟悉的影子。
“又欠费了。”魔术师低声嘟哝着,然而他却并不能像表演时那样,将灯凭空亮起,只能依靠“钱”这种东西将电变出来。
“你,是谁?”魔术师没头脑地问了一句,他没有期待回复,或者说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有得到回复的想法,他只是觉得自己喝酒喝多了,这一问只是为了让自己放宽心,然后便可倒头就睡。
看着惊吓过度的魔术师,镜中人补充道:“我是高维观察者,为了观察低维的世界,我需要一个容器,于是我便选择了身为魔术师的你。而且在这一过程中,我接纳了你的一切,因此你可以简单地认为,我就是你。”
魔术师点点头,他似乎只想要一个答案,至于答案是什么,无所谓。他已经想起身去睡觉了,但一个新的问题突然萦绕在脑海之中。
“你是一个典型混沌体。”停顿了一会,镜中人作出了第一次解释:“用你能够理解的话来说,就是你有着标准的平凡性。”
魔术师咧咧嘴,心中那个天选之子的美梦破灭了:原来自己只是平凡的芸芸众生中,最接近标准的平凡人,某种程度上,这也很特殊,但这种特殊性,似乎还是不要为好。
“在漫长的时间里,我选择过很多智慧生物作为容器,试图以他们的视角来观察世界,我理解了很多,但这些理解却在交叉杂糅之下,变得更加符合混沌的状态,想象中抽丝剥茧出来的道理,被掩盖在层层迷雾中。”
窗外突然响起了沉闷的雷声,紧接着细绵的雨无声地敲打在玻璃上,雾气自缝隙中氤氲而来,房间中的视野渐渐模糊。
“现在,你要尝试着感受何为混沌之中的秩序,就像变魔术那样,尝试在‘空’中变出点什么东西来。”
“几何体?正统而又常规的思路,不会出大差错,但也不会有惊喜了。”镜中人的声音不悲不喜,在漫长的时间里,类似的创造在不断重复着。
“很好。”镜中人的赞许适时而来,“你的悟性很高,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,这片空间将随机产生几何体,而你需要将其以刚才同样的思路完成构建。”
最初的状态还算不错,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几何体的放置不再合理,开始出现掉落、倾斜,直到大厦崩塌,一切又重新归于混沌。
面对着再次空无一物的世界,镜中人开口道:“这便是一个轮回,我尝试过很多其他的方式,无一例外,都是在虚无中诞生秩序和规律,又随着时间的增加回归于混沌和随机。有时候,我所追求的东西是否有结果,尽管我仍旧有着漫长的时间来进行验证,却仍会怀疑我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。”
魔术师第一次感受到镜中人的“恐惧”,原来高维智慧生命体也有情绪。这显然拉近了两者间的距离,魔术师也大胆起来,开始叙述着自己的理解。
“相对于您在时间长河中形成的智慧,我的理解无疑十分浅薄,所以我无法对虚无与空、秩序与逻辑、混沌与随机这些抽象概念发表什么看法,我只能以我的理解将其具象。”魔术师沉吟片刻,接着说:“它们分别对应着‘人生意义’‘我是谁’‘自由意志’,而这些问题终归要找到一个载体,一个所谓的容器,也就是我。”
“我,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,我可以说很了解自己,也可以说完全不了解自己。如果不是您说我是一个典型混沌体,我还真不知道我正处于极致的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’的标准平凡中呢!可如果连自己都无法做到完全了解,又如何去了解外界呢?”
“我在想,你从高维而来,在各个低维世界寻找容器,由于你高维的特殊性,你了解各个容器,甚至刚刚在镜子里,你说你就是我,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。但对于你自己,你又有多了解自己呢?”
“我们寻找人生意义,来对抗虚无和‘空’,我们构建一个自洽的自我,这便是秩序与逻辑,我们拥有着部分自由,这是由混沌和随机带来的。人,与世界的逻辑,是互通的。”魔术师肯定地说。
“成为容器,自己作为载体,用自己的视角去观察低维世界,在观察外界的同时,也会对你产生深远的影响,有助于更了解自己。这对于你来说,应该不难办到。”
“我接受你的建议,是时候让这无聊的时间更有意义了。我见过很多种在虚无空间中创造秩序的尝试,已经不会再带来更多的惊喜了,但你的建议,却让我看到了更多可能性。我将融入这片混沌空间,我将成为我的载体。”
魔术师醒了过来,夜晚的一切只剩下些许残留的记忆,以至于他怀疑是确有其事还是酒后臆想,但已经不重要了。
那天在医院门口相遇时,天气阴沉,柳然刚做完记忆清除手术打算回家,发现租车软件的会员正好过期。正愁抢不上短程的出租车,碰见同样在门口等车的冯老师。
冯老师预约的车辆已经停在指定位置,见柳然满脸焦急,一股莫名的冲动从胸口到喉咙涌出来:“您是住在中海花园附近吗?快下雨了,要不送您一段路?”
冯老师没有很积极地回应,只是说之前自己前妻下班都要搭乘出租车,还必须买付费会员——他曾认为这是浪费钱。离婚之后,冯老师才意识到前妻下班晚且是独行,购买会员是为了保证乘安全的出租车回家——可惜已经来不及弥补了。
柳然听完也是感慨,说自己的前夫总说要节俭,不明白有些看似浪费的钱却是必要。原本想学前夫那般的节俭,取消每月自动续费的各项会员,没想到却碰上雨天难以约上车的情况。
冯老师听到这里,想批评这种刻板的节俭理念,柳然打断了他:“我其实挺理解他的。他一直想让我们换个更好的住所,不攒钱是不行的。”
“然而不注重当下的体验也是不对的。”冯老师反驳道:“比如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不打车,回家淋成落汤鸡难受一晚上,反而攒不住钱。”
“要是我前夫能有冯老师的见解就好了。”柳然打开装着泡芙的糕点袋,递到冯老师面前,“如果他早这样,也犯不上我为了彻底和他断绝关系去做记忆清洗手术。”
冯老师捏起奶油泡芙送进嘴里,熟悉的甜腻在舌尖蔓延。“我总想回家时给她买上一大袋泡芙,可是下课时泡芙经常被抢光了。”
“是啊,可惜我太忙了。”冯老师又抓起一块泡芙,“把工作排满也是想未来有更好的生活,却忽视与她的交流,难得的相处时间也留给了吵架。”
柳然听着冯老师的讲述,脑海中有些记忆莫名其妙浮现出来星空体育,模模糊糊的。快到冯老师住的地方了,她要了冯老师的联系方式,说是下次请他吃饭表示感谢。
隔了两晚,正好是假期,柳然完成记忆清除手术的收尾工作,站在医院门口打通冯老师的电话,邀请他一起吃饭。得知他也在医院附近,就约在临近一家菜馆里,却赶上饭点,要在外边等上半个多小时才有座位。
先一步到餐厅拿号的柳然心情略有烦躁,一丝清爽的凉意突然从身边划过。抬眼一看,冯老师拿着牛奶味冰淇淋站在她身旁:“柳老师,先吃口冰淇淋吧。”
“柳老师,假如您的前夫给您买冰淇淋,他是买最贵的朗姆酒口味,还是买您喜欢的牛奶口味更能表达爱意?”
“当然是买牛奶口味了。我前夫总是只买贵的而不是买让我体验好的。您瞧瞧,这个时候他又不节俭了。”
餐厅的叫号声打断冯老师,他们之后相处得很愉快,交流起有关未来的规划。柳然希望未来自己住的地方有专门的静心室供学习和休息,而冯老师希望有个专门放置机器人模型的地方。
结婚后,他们又打拼了一段时间,终于搬进梦想的住所。在收拾搬家行李的时候,柳然从房间里翻出盖着厚厚灰尘的精致礼盒,回想起什么,默默输入密码,把里面尚未拼好的房屋模型拿出来,喊来冯老师一起拼好。
柳然和冯老师都说这是对方送给自己的礼物,然而就在两人拼完模型半躺在沙发上休息时,电视上的一则科普广告使得两人不由得对视——“‘云脑’记忆清除技术小科普:进行特定个体的记忆清除手术后存在48小时恢复期,其间与被清除个体的相关事件记忆保留,手术清除的记忆也会逐渐恢复,让您完成对这段记忆的清除体验再作出最终决定,而您亲朋好友的记忆在作出最终决定后才会正式开始清除。”
说罢,柳然重重地捶打着冯老师的肩膀,满脸涨得通红——不仅是因为发现当初双方都在选择不清除彼此记忆后,伪装成记忆没有恢复的状态,更是因为想起在亲朋面前装作新人首次结婚的尴尬。
于是第一段的5年婚姻与第二段“新婚”重新拼接在一起,两人拥抱在一起,原地打转,放肆地大笑起来——他们知道,想要放肆的人是无法容身的,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彼此放肆的夫妻。